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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和萬事興

家和萬事興—鏡明

 

引言

鏡明是一間傳統的港式老店,以裝裱畫框和玻璃為業,一直以來,由陳氏一家經營,在油麻地上海街屹立逾百年。約二十年前,在機緣巧合下路經上海街,被高懸在店中的金閃閃招牌所吸引,跟店主陳漢興(大哥)傾談,大家一見如故,成為好友。

凝聚一家的靈魂人物

 

長久以來,鏡明主要由陳氏三兄弟打理,大家各自分工,當年店中最重要的靈魂人物,當是年逾九十歲的陳老太,大家暱稱她叫肥媽。陳老太為人開朗樂天,經常笑容滿面,精力充沛,她長駐店中,肩負打點家人飲食和雜務重任。


還記得每次跟這位「九十後」交談,內容不下陳年往事,又有天南地北,她記憶力之好,令人讚嘆不已,每次皆如上了寶貴的「人生課程」,獲益良多。知道陳氏家族繁衍四代上下至少四十多人,引起我極大的興趣,遂提出為他們拍攝一張家庭照,十多年間,共拍了三幅全家福,每次的過程都令人難忘和愉快。看到他們家人彼此關係密切,經常大聲說笑,有說不完的話題,四代人之間沒有甚麼隔膜,這點令我一直疑問相處如何能夠這麼融洽。


後來由大哥解開這個謎,他說一家人,每逢年三十、新年、端午、中秋節、冬至等節慶定必盡量集齊回老店聚餐,聯誼一番,而其中至為重要的例行節目,就是和陳老太打幾圈衛生麻雀,各人看見陳老太食糊連連,大家也樂透了,老太更私下告訴我打麻雀是她最大的嗜好,從年輕到老,風雨無間,一有空閒就想麻雀耍樂,「以前我手抱一個,背脊孭住一個,一樣落場開枱」,老太說著難掩笑容。也難怪即使九十開外,頭腦仍是那麼清醒精靈。一家大小就是圍著陳老太團團轉,她就是家族的精神領袖,家人對她呵護備至,噓寒問暖,痛愛有加,老太大感快慰,樂在其中,成為四代人的精神支柱,多年來維繫著一家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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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店中掛有三幅大型四代同堂合照,除了金漆招牌外,也成為鏡明另一標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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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家保留了上世紀初祖父輩的一張影樓舊照,非常難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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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漢興這一代共九兄弟姊妹,是一個大家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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積善之家 必有餘慶

 

俗語所云「積善之家,必有餘慶」絕對可以在陳家得到引證。據大哥憶述,早年陳父在油麻地區頗為聞名,在街坊會服務社群,為人慷慨大方,助人為樂。這種服務社群的精神一直影響著他們兄弟姊妹九人,縱使多年來曾經經歷不少風雨,大家都能共同面對,種種的艱難鍛鍊了他們堅強的意志。「老豆教落,幫得人就幫,做人要老實,唔可以呃呃騙騙,另外過年過節,禮定俗成大家返嚟屋企食餐飯。」大哥說來語重心長,雖然沒有明文規定,一家人大都心神領會,恍如一道無形的「家訓」,即可視作做人處世和安身立命之道。


另一方面,我也察覺到鏡明位於舊唐樓中,樓底高店舖深長,空間偌大,因此老店也是前舖後居,一家人起居飲食工作於店中,以今天角度來說,完全沒有私隱可言,但在當年的貧乏環境來說,能夠有瓦遮頭,有自家生意,已是非常幸運。雖然今天再沒有家人留宿店中,這個格局造就他們可以在舖前和中庭開至少兩枱麻雀耍樂,又可開大枱聚餐,加上舖後還有大廚房,令老舖儼如放大版的家居,家人聚會完全不需外求。

冬至,一家人共聚一堂,彼此互相關懷,笑逐顏開,場面熱鬧令人感動。

傳承之道:做好本分

 

物轉星移,隨著時間的流逝,鏡明這盤家業經營近百年,同樣要面對承傳的問題。鏡明到了大哥這第三代,對往後的發展,大哥坦言沒有下一代會接手,自己年紀不輕,只好順其自然。陳老太於2018年離世,生前曾告訴我對家業的看法,「做到第三代人,已經對得住我啲祖先同家人」,說來豁達,沒有懸念,大哥也認同老太這番話,雖感無奈,唯有做好自己本分,做好每一天也無遺憾。


經歷了過去數年的新冠疫情,鏡明也跟其他商戶一樣,慢慢恢復元氣,生意回到正軌。家族經過四代人的流轉,家人之間難免各有散聚,年輕一代有的到海外升學和另組家庭,有人離開又有新添的成員。


在冬至的日子,再次見到他們的笑臉,聽見此起彼落的開懷笑聲。寒夜裏,我也深深感到這個家庭所帶來的暖意,大哥代我向眾人提出本年再拍一張全家福,眾人齊聲叫好,我也期待下次的相聚,為鏡明踏上百年送上祝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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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日陳老太是廚藝高手,今天偌大的廚房由女兒接手,繼續為家人準備膳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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嚴格來說,鏡明的招牌是由金箔逐片打成,手工細緻,只此一家。轉眼間老店在上海街已經營百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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