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裁縫手藝‧畢生受用

裁縫手藝‧畢生受用
陳玉卿

香港工業曾經輝煌,製衣業出口總值更冠絕其他製造行業。陳玉卿十一歲時由澳門來港,為了謀生,於製衣廠任職雜工,學習裁縫,後來更擔當車版師傅,「我做大廠㗎,啲鬼佬都讚我車嘢靚。」她充滿自豪地說。在職業生涯中,經歷了種種的人和事,見證了香港製衣業的興衰,她感慨萬分地說:「以前就唔覺可惜嘅,因為你跟住個時代一步步咁行,但係依家回頭睇就覺得好可惜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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製衣業的光輝歲月

 

從當雜工開始,陳玉卿負責搬運或替車位女工購買零食等雜務。以往的製衣廠,分工細緻,共有二十多個工序,例如打棗、打鳳眼、釘鈕等等,可謂人盡其才,才能製成一件完整的成衣。她初入行時正值越戰期間,所任職的製衣廠,曾接獲大量美國訂單,生產「蛤乸衣」(連身工衣)和醫生袍,對這些軍用服裝的生產過程她至今仍感記憶猶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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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後香港的製衣業發展蓬勃,成衣產品種類廣泛,範圍更廣及至為本港嬰兒娃娃廠縫製娃娃服飾。(圖片:政府檔案處歷史檔案館)

她憶述當年廠商流行「包頭」的管理方式,即是把部分工序分拆的「承包制度」。老闆旨在減少管理生產線及員工,亦為了避開部分勞資或僱傭問題;但對熟悉製衣的工友而言,卻可賺取更多收入。部分製衣工友於自己家中添置數部衣車,招攬一些想工作賺取外快的家庭主婦,幫忙處理大廠的外發單。女工們可自由選擇工作時間,「帶住阿仔返嚟車三、四個鐘,得閒又嚟車五、六個鐘,之後返去煮飯咁囉。車得幾多就幾多。」這種工作模式正好反映了當時港人的靈活變通和勤奮的特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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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險叢生的手袋廠時光

 

後來美國對香港棉織品出口實施配額制度,製衣業風光不復。因緣際會,陳玉卿得到當時源成手袋廠的太子爺引薦,便「過檔」手袋業。初入行,她對手袋製作感到十分陌生,但得到老闆的信任,戰戰兢兢下擔當指導員職位。當時她負責監管二十四個車位,每一個車位各自執行不同的工序,例如裁牀、啤嘢、鏟皮等等。部分工序需要用機器落刀,頗為危險。記得有一次,她安排一個男暑期工「鈒耳仔」,即是將手袋的手挽與手袋縫起,怎料他不小心把手伸進了機器,其他工友登時呼叫「陳姑娘!陳姑娘!」眼見他手掌血流不止,於是連忙把他送到醫院,途中鮮血更一度滴到她的衣服上。最令陳玉卿印象深刻的,是男孩事後對她說:「陳姑娘,我知錯㗎喇,我以後會畀心機讀書喇。」可見不少製造業都存在著危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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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玉卿自家縫製的旅行腰包,手工精緻。多年來的裁縫經驗,畢生受用。

升遷渺茫 卻仍感滿足

「工廠妹」擔當香港製造業的重要角色,但背後亦有辛酸之處。陳玉卿工作的手袋廠隨大陸改革開放將生產線北移,她沒有跟隨,選擇在香港版房部門,見證了香港工業逐漸衰落。陳玉卿臨退休前,轉到國際學校擔當Food Attendant,由於她經驗豐富,受到上司重用,卻因學歷和英語能力不足,無法晉升較好的職位階級,「任何一個行業都係㗎,始終真係要睇張沙紙囉。」幸而天生樂觀的她沒有為此感到灰心,反而十分積極,相信只要肯付出,便會有回報。她工餘時修讀英文課程,雖然最終未得到晉升機會,但憑其手藝和多年豐富經驗,學校老師在一些課餘活動上,往往先聽取她的意見,或邀請她在活動中從旁協助。早已退休的她,雖則生活簡單,卻十分充實,閒時在社區中心擔任義工,或幫朋友縫製日用品。「工廠妹」隨著工業式微而退下,但她們的手藝和技術,曾為香港的製造業發光發熱,打造了光輝的歲月。

在六十年代的貿易展覽會中,香港製衣業是重要的代表展示產業之一。(圖片:政府新聞處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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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玉卿自有一套擔當指導員的心得:「唔可以高高在上,無依支歌仔唱,我哋係好貼心嘅。如果你有人情味,做起嘢上嚟會更加方便。」

工友間互助互愛 滿滿人情味

雖然工廠工作繁忙,但工友之間大多會互相扶持。陳玉卿雖只是一名監工,但會盡力為工友爭取福利。初時由於訂單不斷增加,以致人手經常不足,更需落咀頭「氹」人加班工作。如當晚需通宵,她會跟工友預先煮好腐竹糖水,或買西餅慰勞工友。遇上工友家中有白事,經老闆同意後,她牽頭向其他工友籌款。「我哋要講人情味㗎,你要當依班人係阿妹、家姐,咁人哋先會捱義氣幫你做咗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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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於觀塘開源道的源成手袋廠,改建後已成為商業樓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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